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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都市,最夜的地區,最暗的角落,最豔的場所,最瘋的旋律。
有人在這裡尋找杜絕寂寞的良藥,有人在這裡找尋逼近孤獨的管道;
有故事的人來這裡延續劇情,沒故事的人來這裡編輯可能的默劇。
從一片燈紅酒綠裡得到另種想像,想像自己在宿醉裡得到一種得不到的慰藉;
談笑、搖擺、沉悶、靜默,從眼神的一個抖動,軀體的一陣不規則律動,
將僅存的生命價值拋擲在一片昏沈迷離的紛彩絢麗中,
用殘餘的最後一眼餘波勾勒出另一篇沒有結局的風寐韻事,
享受了性情的撫慰與纏綿,諷刺在那一夜陌生的傷感之間……。
不禁想這麼問︰『妳用甚麼眼光看待自己的價值?他又用甚麼樣的標準衡量彼此的距離?』
瘋狂了一整夜,有誰看到了甚麼得到甚麼?
放逐了一整宵,有誰失去了甚麼放棄甚麼?
翻過身,
從壓下鬧鐘惱人的鈴聲到驚醒自己躺在連自己都陌生的床沿,
才慢漫卸下濃妝,洗滌渾身的煙硝味;
然後趕在清早的第一班列車上,擠壓著滿載疲憊的軀殼裡那根本喪失生活本領的靈魂。
於是,
在睜開眼的下一秒間,在錯過原該離站的下一刻裡,
花五分鐘問問自己︰『我是誰?』
然後再花十五分鐘給自己找一個名字、一個稱謂、一個身份、一個頭銜;
從一張名片裡去確認自己的地位,從他人的言語裡發現自己的生存,
直到清醒後才赫然想起,原來自己是一個人!
進了辦公室,跟一張張喊不出名字的同事寒暄問暖,
著手收拾起昨夜下班前散落桌面的文件夾,
用滑鼠在螢幕上來回點選『Page up』和『Page Down』的按鍵假裝忙碌,
反覆走動在茶水間與辦公桌中央那杯永遠放不涼的咖啡。
我們用生命去周旋時間,為薪資去耗竭生命,
期待把自己再度丟回夜裡的那個另個面具的自己,
然後想像,
想像著誰會是下一個走向吧台點杯龍舌蘭的過客?
於是期待,
期待在哪一天世界的眼光將注目在這角落的殘影上?
用十一個鐘頭的白晝囤積生命的力量,
再用十一個鐘頭的黑夜耗盡庫存的精力;
在天明的時候虛偽面對生命的接觸,
用夜盡的時刻戴上面具接觸另個尋找寂寞的人皮。
最後,
留下些許的真實給自己,
讓自己躺在沒有生命的房裡,讓自己沉睡在沒有回應的空間,
等待著發現昨夜不經意滑落的傷心,等待著在淋浴時遮蔽自己眼淚的不知所措;
沒有誰聽見那顆想飛的心情,沒有誰注目到那張蒼白枯寂的臉,
只有把另一個自己投入另一個自以為可以尋覓到奇蹟的世界裡,
用灰暗的顏面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彼此推銷的現代產品,
也利用灰暗偽裝成自我刻意隔閡的保護色。
等到了曲盡力竭,燈熄酒怯,
才從鏡中瞧見一個連自己陌生的顏容,
後悔著那場燃放生命光彩後落下的殘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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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vasil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